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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互叙事的极致

时间:2022-03-11 09:32:41 公文范文 浏览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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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小”+“说”,前者关乎what/who,后者涉及how/why,叙事句法至关重要的四要素。张漫青笔下人物奋勇争先甘为“小”,比如“小羊”、“小宋”、“小兰”、“小卡”、“小革”、“罗小壹”乃至“小姐”。要么数字如“俞三”、“张七”等等。人物活动空间或故事背景大多发生于“小城”、“小镇”、“小厂”、“小屋”等场所。如此繁多的“小数点”,颇为花花绿绿,构成讽喻意味十足的喜剧性张力,却又令读者身临其境,如此交相呼应,易于产生认同、引发共鸣。
  “喜剧性”而非“戏剧性”之别,大概前者素淡极简,清汤寡水,瘦相伶仃,罕见波涛汹涌,亦不矫饰夸诞;后者好似金圣叹所谓《史记》“以文运事”。而前者趋于“择小失大”,省却了诸如头重脚轻、尾大不掉等语象拥堵、语义冗赘的叙事弊病。绵延繁复之类悬挂于“南方的写作”这一先锋实验话语系统上的魅惑瑰玮长句再也绵亘不下去了,即便葳蕤植被、幽邃河海、秀媚湖沼、通衢桥梁亦难得一见,遑论摩登大楼、奢靡景观、绮丽灯火乃至堂皇超市了。从张漫青简约犀利、含蓄婉讽的文字里,你难以寻绎出一点厦门城市的斑驳影像,甚或折射出来的风韵底色与袅柔烟火。一种依托于“小”而建构的契合微交互时代的发自卑微者的妙晕细褶,于张漫青小说中,自然衍生并率然勾连串成。
  张漫青大致奉行极简风格的,即寻常白描。据说她养猫又爱猫,骨子里又灵异如猫,难免导致其笔下人物个性孤僻且羞敏如猫。白描臻至留白美学,却也需要雪泥鸿爪,偶尔灵光一闪处,亦留下扑朔迷离、若隐若现的绰约遐思,导致你把持不住,触摸不到,更摹画不出,毕竟此种叙事手段,概源于她熟稔运用了交互叙事技巧,而衡量交互叙事是否成功之标准,在于能否为读者提供一份充满全新体验的意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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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花绿绿》讲述的不过是第一人称叙述者“我”以记者身份,采访杀人犯曾明,进而发现他与众不同之处,而其杀人成因既复杂又简单。复杂在于其母给予的伤害,一根绵延不绝的肉中刺;促成其杀人动机的另一源头在于马大伟及其断背畸恋造成的感官刺激,随之反观自身卑微身份而观照出来的卑贱感。而“我”采访并追溯曾明的杀人动机这一过程,清晰而又模糊,缘故在于隐含叙述者并不下判断,反而将善恶等判断权交付于读者。从叙事伦理上,小说将价值判断从司法领域转移到成长教育与精神分析领域,可谓虚构与想象的不断越界。
  这是一个开放性文本。调查或访谈为写作本身,写作又充溢并等价于虚构性。写实或征实能否揭橥一个谜案真相,对此张漫青保持了冷静自洽的怀疑,她要探测的只是可能性、偶然性,抑或那些播撒不確定意味的细节。一条狗也能促成一桩大案,同样我们的生活世界素来建立在各种镜像错认中。主人公曾明的卑微形象,自始至终抵达了日常卑贱物的讽喻诗学,缘故在于他本身出身卑贱,而父位缺失,即意味着他从想象界到象征界历程的尚未完成而直接进入残酷混杂的现实界。正是在这一卡位中,他遭遇了角色迷失和阉割焦虑的多重魔障。自戕与杀人,亦不过人格缺失所致的题中应有之意或预料之中的反社会行径。
  “花花绿绿”而非知白守黑、错彩镂金,张漫青小说的调色盘,糅合了流溢极简而讽喻声响的杂语世界。杂语世界一方面见诸人物设置,一方面撑起叙事结构。此时,“花花”俨然成了花花世界的文外观察者,而“绿绿”则肖似红肥绿瘦的主人公。包括《花花绿绿》在内的张漫青小说中第一人称叙述者不是主人公,但它介入了主人公的世界,与之产生关系并发酵,进而融合为某种脱离预设轨道并打破阅读期待的离奇情节。
  实质上杂语世界也是一种身份塑形,犹如元杂剧“生旦净末丑”之外的“杂扮”角色,抑或边缘人身份、底层人谱系。张漫青小说的杂语世界罕见高富帅、白富美,难睹土豪贤达,多的是杂色人等。如此世界,杂花生树,群英乱飞,才能生成杂语结构,由此我们才可以探讨交互性。毕竟“杂拌”是本然交互的,一张表征语言杂交质性的互文之网。
  小说《花花绿绿》中的隐含叙述者与文内指示语能非常默契地引领读者视线,随便从一个接口介入,即小说故事线展开并不是固定的,会根据读者对叙事系统的输入而发生变化,从而让读者产生参与到故事中的感觉。比如马大伟后来竟然住到曾明住过的房子里,本然为换位交互的。他之吊死倒也续写了曾明未曾做过的事相,既体现了交感巫术的模仿律原则,更是对小说情节线的一次拟仿改写。
  于读者而言,《花花绿绿》更有视角选择权。你可以选择曾明的角度,也可以选择孙琳角度抑或马大伟及其妻子李老师、其情人L的角度,而记者“我”的视角所建构并编缀出来的情节线,仅是交互设计系统早已架构好的一种可能性选择。骨子里看,张漫青的小说既呼应了后现代主义写作的叙事冒险,更引领了本世纪汉语小说写作于符码层面的人机交互潮流。“花花绿绿”这一标题俨然暗示了二者间的一次媒介融合,从此你无法对“花花世界”作出单一判断,更难以确定这世界一片“绿色生态”。处处皆中心,处处皆边缘,大概缩微了张漫青的思维模型及其观察世界的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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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漫青一直探测并践行着交互写作的诸种可能。文本如何实现交互叙事抑或媒介融合时代的交互叙事技巧何以成为张漫青的拿手绝活,堪为迷思。之前在赛博风格的中篇小说《白衣灰灰》中,张漫青就挪用了QQ聊天对话框。陈灰灰和柳白衣二人,犹如人工智能一般,一方面通过网络互动聊天,一方面又于现实生活分岔殊途。她们隔着一道看得见的透明屏幕,却生活于彼此看不见的异域中。交互与分岔,这个故事结构极其精巧。
  二者的聊天话语不仅仅在虚拟对象身上与他者的话语相遇,而且任何话语都以在线回答或生活互动为目标。此在话语作为对方的在场对话而产生于对话中,从此话语过上了双重生活。这种内蕴孕育的对话性与外延拓展的对话性,让张漫青的小说世界从自闭孤僻境遇中脱离出来而成了交响共鸣世界的缩微版,实质这也是借喻修辞。在张漫青交互叙事话语的探秘行动中,隐喻并不存在,即人并不承担垂直向度的代际冲突,而更多在同性同龄这一横向坐标轴上,完成爱恨情仇主题的诸种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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